■本報記者 王鶴 見習記者 許焱雄

    百年嘉陵終賣殼，重慶摩托去何處？

    7月19日，重慶璧山區下起了大雨，中國嘉陵工業股份有限公司（集團）在位于此處的集團園區內，召開了2019年第一次臨時股東大會，會上審議通過了變更公司經營范圍及公司名稱等幾項議案。同時，截至6月底，*ST嘉陵旗下全部置入及置出資產已交割完畢。這意味著自1995年上市的中國嘉陵，在經歷了24年的資本市場磨礪后最終揮手退場。

    40年前的1979年，中國嘉陵造出了我國歷史上首款民用摩托車嘉陵CJ50。同年國慶，5輛該型號的摩托車在天安門廣場繞場騎行為國慶獻禮，引發全國轟動。隨后，嘉陵于1995年登陸上交所，成為國內首家主營摩托車的上市企業。而今，中國嘉陵這家擁有諸多輝煌紀錄的百年馳名企業，其上市公司名下資產與摩托車再無瓜葛，“嘉陵”摩托正式駛離A股。

    最好的時代

    與黑暗中的摸索

    2008年至2011年，是中國摩托車也是重慶摩托車行業最好的時代。

    《證券日報》記者統計整理了重慶市統計年鑒、中國汽車協會摩托車分會統計數據以及相關上市公司年報數據，2008年，全行業完成摩托車產銷2750.11萬輛、2750.20萬輛，為歷史最高水平。同時，摩托車出口首次躍上千萬輛級規模，達1029.60萬輛。

    彼時，重慶本地的摩托車企業，也在行業中占據領先地位。數據顯示，2008年的摩托車行業銷售量前十強企業排名中，隆鑫、力帆、重慶建設股份、嘉陵、宗申分列第2名、第3名、第4名、第5名、第6名；出口量前十排名中，隆鑫、力帆、宗申、嘉陵、重慶建設股份分列第1名、第2名、第5名、第7名、第10名，均占據半壁江山。

    此后因金融危機，行業整體產銷在一段時間內有所下降，但在2011年，全行業摩托車產銷數量達2700.52萬輛、2692.77萬輛，重回2700萬輛左右的歷史最高水平。同時，由于國內市場需求萎縮，企業加大了出口力度，摩托車出口實現快速增長，全年出口摩托車1074.47萬輛，創歷史最好紀錄，出口金額51.06億美元，同比增長35.24%。

    就在這一年，隆鑫、力帆、宗申包攬了該年度全國摩托車企業出口量前三名。同時，整個重慶的摩托車產量也創造了歷史最高水平，僅規模以上工業企業摩托車產量就達到879.59萬輛，占全國產量的32.57%。出口量也創造歷史最高紀錄，達455.4萬輛，占全國出口量的42.38%。在業界看來，那時候說“中國摩托看重慶”，毫不夸張。

    與之相伴而來的，是力帆股份于2010年11月25日實現A股上市，發行2億股，募資29億元；隆鑫通用于2012年8月10日在A股上市，發行8000萬股，募資5.26億元。

    然而行業的拐點卻突然到來，2012年至2016年，行業整體產銷連續5年下降，此后在2017年有過短暫的小幅回升，但在2018年又再次下降。2018年，全國全行業摩托車產銷1557.75萬輛、1557.05萬輛，與2005年1776.72萬輛、1774.51萬輛的產銷數據相比，14年間，行業不進反退。

    “禁限摩”鋪開

    內地市場受限

    隆鑫通用相關負責人向《證券日報》記者表示：“重慶摩托車行業發展歷程中遇到的困難主要有三，一是產品結構較為單一，市場結構以出口市場為主，未能適應國內市場需求變化；二是企業創新能力不足、基礎研究積累不夠，影響了企業轉型升級發展；三是國內城市禁摩令對國內市場的影響。”

    宗申產業集團董事長左宗申也曾在中國汽車工業協會摩托車分會第六屆一次會員代表大會上講到，國內愈演愈烈的城市禁限摩仍然是阻礙摩托車行業發展的最大障礙，這個障礙繞不得，也繞不過。

    中國最早的禁限摩，還要追溯到1985年的北京，此后于2004年，北京對摩托車的限行時間及范圍進行了擴大，這也帶起了全國各大市區擴大“禁限摩”范圍的行動，在2007年前后，開始興起全面“禁摩”的風潮。

    往前追溯，僅在2006年就有廣東東莞、深圳、山東濟南等地出臺禁限摩政策；2007年廣州開始全面“禁摩”；上海在2008年1月1日起不再為摩托車辦理登記注冊，也就是上牌；成都自2009年5月1日起，禁止不符合規定的摩托車在三環路以內的道路上行駛。據不完全統計，截至2018年，全國已有近200多個城市加入禁限摩的隊伍。

    禁摩成了國內摩托車市場的桎梏。據《證券日報》記者統計，國內摩托車銷量于2009年達到頂點，為1918.41萬輛，隨后便一路下滑至2018年的826.13萬輛，相比10年前降幅高達56.94%。與之形成對比的則是，2009年摩托車出口量僅為628.6萬輛，但在2011年突破了千萬輛。

    左宗申曾表示，中國汽車工業協會摩托車分會理事會將聯合國家多個部委共同開展如何解決城市禁限摩托車的研究，先期以幾個城市為樣本并作為解禁試點，以后逐步推廣，同時展開各種論壇及一系列宣傳活動，擴大社會影響力、推動各項改革。

    隆鑫通用相關負責人也對《證券日報》記者表示，建議取消禁限摩，對摩托車的管理可借鑒和學習重慶的模式，讓摩托車有合法上路的權利，緩解大城市的交通壓力，減少汽車污染排放。

    7月1日國四標準實施

    摩托車行業路在何方？

    目前，重慶有摩托車整車企業37家，零部件企業450余家，具有年產1000萬輛整車和2000萬臺發動機的綜合生產能力。

    雖然重慶摩托車產業受禁摩令、錯失轉型升級機遇等因素影響，產銷不斷下滑，但隨著7月1日摩托車國四排放標準在終端正式實施，行業普遍認為摩托車行業開始進入一個新時代，是對摩托車企業資金、技術和實力的全方位檢驗。

    中國嘉陵相關人士對《證券日報》記者表示：“越來越嚴的上牌政策，加上國四的實施，摩托車行業技術變革是必然的趨勢。”

    “電噴是國四唯一的技術解決方案。全面切換國四標準后，電噴技術的穩定性直接決定摩托車企業的未來走向。”力帆摩托車研究院院長李曉靈認為，國四標準對摩托車的排放標準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要求新車型全面導入電噴（FI）技術，同時要求搭載車載診斷系統（OBD），重新設計車架、油箱、儀表、空濾器、消聲器。

    據了解，力帆是國內唯一一家擁有自主電噴技術的摩托車企業。從1998年成立電噴公司至今，經過20年的技術沉淀，擁有電噴自主專利70余項，其中核心專利4項。

    宗申在聚焦摩托車本身動力技術研發的同時，大力發展摩托車相關智能化產品，據了解，其已與中國移動、中國聯通共同合作開發出與摩托車結合的智能APP，開啟摩托車行業中的車聯網先河。

    隆鑫則從2005年開始，獲得了和寶馬合作的機會，從摩托車單缸發動機代工開始合作至今已有十幾年。公司相關負責人認為：“國四排放標準在終端正式實施，將使得技術創新、產品升級成為行業未來發展的驅動力量，摩托車產品需求將向‘休閑運動’、‘環保出行’方向轉化，大排量化和電動化都將成為行業新的發展方向。隆鑫通過和寶馬的長期戰略合作，在中大排量摩托車的研發和生產方面已初見成效。”

    記者注意到，重慶市政府在一季度經濟數據中首次將摩托車產業放入支柱產業，并將摩托車產業的轉型升級列入了政府工作報告。業界有聲音認為，以此可以看出目前重慶市政府對于摩托車產業的升級抱有很大希望。

    與此同時，隆鑫、力帆、宗申等重慶民營摩托車企業，在保持摩托車生產的同時，也在不斷拓展其他領域的發展。

    比如力帆選擇了發力乘用車，2006年9月份其拿到民營汽車生產牌照。同時，力帆旗下共享汽車品牌盼達用車發展迅速，截至目前注冊用戶數已突破350萬。

    隆鑫負責人則介紹到，目前隆鑫實施的是“一體兩翼”發展戰略，堅持“技術引領、成本領先、全球嫁動”的經營思路，通過加大自主創新，積極開展與全球領先企業合作，積極推進從傳統制造向先進制造的發展。積極推進信息化建設，打造智慧工廠。公司已成為BMW、TORO、CUMMINS等世界500強企業的重要供方。

    宗申在2012年就開始進行產融網戰略布局，“產融網絕不是割裂的三大產業，而是互聯互通、深度融合的一種產業關系，這種深度融合的關系構成一個‘泛交通機械生態’，我們內部其實更愿意將其稱之為‘泛交通機械生態戰略’。”宗申集團戰略投資中心總監馬浩東表示，宗申集團從2015年開始籌備，于2017年正式成立了工業互聯網平臺忽米網。

    業內認為，無論未來禁摩政策改變與否，民營企業一直都在尋找適合自己的發展道路，即使過程會有曲折。